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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午节放假三天,我家的独裁统治者强行封闭本人与网络的所有链接。她的理由很简单:只有吃饱撑着才会一年365天的忧国忧民,那玩意又不是健胃消食片。那些琐碎的、微不足道的片段才会折射出最真实的小幸福,菜市场里的哲学远比遥不可及的主义更加让人踏实。嗯,有些味道哦,那就这么着吧,在你不能反抗时,为什么不学着呻吟呢?

 关掉网络,其实一切还真是蛮美好的。去了一趟超市,人潮涌动中有保安像新闻联播里一样帮助独自购物的老人推购物车,而老人的购物车中也真的像环球日报里一样玲琅满目;傍晚看一群群亚克西的老娘们给凤凰传奇伴舞,更有新华社通稿的神韵。

 回家的时候和的哥聊了起来。不怀好意的我很快把话头引到了计划生育上来,的哥健谈、观点鲜明且极富逻辑,让我很自然地联想到前段时间关于沙县小吃的那个段子,他不会是计生委的卧底吧?他从人口爆炸带来的种种社会问题,谈到了优化人口结构的必要性和紧迫性,最后升华到了地球资源的有限与繁殖过快之间的矛盾,有几次几乎深入到了伦理学的领域。当然,每个问题他还谈了至少三点具体说明。我敢担保,让他去当省一级的计生委主任绝对绰绰有余。

 为了更加深入浅出,他举了一个例子。如果不计划生育,那么中国的土地能养活那么多人吗?不饿死就算万幸了,你还能在超市悠哉乐哉的挑这选那?那时候你上超市也别打车了,出家门就排队吧,从家门口排到超市门口,出口出一个入口进一个,玉米棒子一人一天只能买半个。管他这道理,那道理,活着才是最大的道理是不,那样的日子还能活不?

 旁边坐着的领导一直笑而不语,下车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,这才是大多数人的想法。恍惚间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,要是再配上《一曲忠诚的赞歌》当背景音乐,我真怀疑自己是在观看一部主旋律大片,而我就像一个失败的反面角色,猥琐不堪的躲在历史的角落里黯然伤神。

 的确,这是大多数人的看法。只要你去菜市场转转或者和跳舞的大妈聊聊,就会发现不光是关于计划生育,关于选票、关于分权、关于自由等等公共领域的重大议题,大多数人的想法都很主旋律。有人把这些人统统打上“五毛”的标签,转头想想,这种做法本身又是多么符合主旋律的传统啊。

 其实也能理解,从小到大,你的所有教科书、课外书、以及厕所墙壁上的标语都告诉你说,上完厕所要抖一下,想必没有多少人不抖吧。这种借助权势的暴力传播本不足为惧,权势最大的敌人是常识和时间,终有一天会有人发现,其实女孩子们上完厕所是不用抖的。相比而言,更让人担忧的是,用同样的方式恢复常识,因为用“请讲究文明,谁在此小便,我草尼玛”之类的标语,必定推导不出文明的未来。

 回顾我们的当下,一方面是主旋律在主流渠道蛮横的挤压一切质疑,另一方面反主旋律也网上在以同样的姿态排斥所有的思考,我实在是看不出两者之间有任何区别,这也能解释为什么“爱国”的愤青、没有是非观念的右派以及狂热的左派们总能在不同的阶段无缝切换。和主流渠道的颟顸让人反感一样,反主流的高高在上和说教一样让人反胃,而这种蛮横不仅是权力娇惯下的产物,也必将颠覆一切常识的底线。

 就像计划生育政策的是是非非,包含了太多的伦理悖论在里面,这些问题要扯清楚可能不太容易,我们既不能简单的说这是“国策”就不允许任何置喙,当然你也不能说因为这是主旋律就要理直气壮的反对。常识里面最大的一个就是,要允许人思考和质疑,给包括反对者在内的所有人质疑的权利,立于是非本身而非阶级立场的质疑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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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超

何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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